大六壬的判斷與其它所有的法門,諸如太乙、奇門、八卦六爻等均有所不同。這表現(xiàn)在它們的演化模式上,大六壬是直接從太極、陰陽、兩儀、四象、八卦的逐層推進而來,它代表了事物從無到有,由生到死的全部過程。所謂壬者,生之門也。壬以生而立,生者用其成,這就叫事物的生成。有生就有死,有成就有敗。故生死成敗就構成了六壬判斷的主題。
大六壬模式研究的是事物內在的生成結構,以及事物相互關系的網絡體系,其判斷是以事物要件的生成通道為依據(jù)的,而其它的法門因演化模式的不同,故其判斷的思路也各有不同。
比如,太乙是以歲星精氣運行為依據(jù)的天道運動體系,其十六神與各神將是從整個天道大的時空運動中所凝聚起來的意識形態(tài),它不講天地交合的事物生成運動,而是以天道星象的運轉關系來考察宇宙空間的氣運變化,并以時空對應的形式來推測天象對地球事物的影響。奇門遁甲也不講事物的生成關系,而是以天道上北斗七星中的九星運轉為依據(jù),以事物的甲在地道中的運轉與天道九星進行對應,據(jù)此推斷事物在不同時空中所遇到的吉兇狀態(tài),乃至于事物的成敗。這種方法仍然是以氣運和神的對應關系來進行比類和推理。奇門只用到了貴人十二神中的六個神,不過這六個神并不是反映通道的對應關系的,而是把它們放在了一個大的時空領域中,變成了對事物判斷的吉兇內容。六壬、奇門、太乙可以說是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陣法模式,而八卦六爻包括納甲,卻并不構成陣法,它僅僅只是從陣法中抽取部分片斷,用邏輯來推演事物的關系,由于片斷的東西無法尋找通道,故它一般只研究即時的事物,而不構成事物的完整格局。不過用八卦納甲來推演天文歷數(shù),和氣運興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研究宇宙大的結構運動,它是一種自然演化格局,而不是研究事物變數(shù)運動結構的。
我們對六壬格局的分析,其實就是在研究六壬模式的變化結構。這些結構來源于六壬的九大課式,即賊克、比用、涉害、遙克、昴星、伏吟、返吟、別責、八專。九大課式就是六壬的九種起課之法,由課傳神將的關系內容而引伸出了幾十上百種吉兇課格,它們共同構成了六壬的格局演化內容。不過,這些課格也給學者帶來了不少麻煩,因為一個課式可以包含多種課格,其信息內容繁雜或者相互矛盾,這讓人無法取舍和判斷。
其實,復雜的東西,都是包含在簡單之中的。六壬真正的內容,并不在其復雜的課格之中,而是在于其簡單的通道運動之中。課格只能反映一種時空的狀態(tài),事物在這個狀態(tài)中將會受到什么影響,但它并不決定事物的成敗。世上的事物千千萬萬,在不同的時空格局中都有它們的生存之道。事物的存在形式,取決于其最初的電子數(shù)結構,也許這個結構是在某種時空格局中由人的思想而造成,它多多少少會對結構的內容產生影響,但人的思想是能動的,粒子的運動也是具有選擇性的,它會在不同的狀態(tài)中迂回運轉而達到自己的目標。我們要真正地看清一個事物,不能被某種狀態(tài)所迷惑,而是要從粒子運轉的通道中去尋找其暗藏的運轉軌跡。
那么,究競怎樣看事物的格局呢?這里,我們來介紹一種簡單的入門之法。我們說,事物的形成是由天地之道曲線運動的交合而產生的,這個交合代表什么內容呢?這就是我們六壬判斷的最基本的概念,即年和月。年是天道的發(fā)起,月是地道的交合。年月不交則無事情發(fā)生,年直通月則必會產生事物的運動。
當六壬起課完畢,我們的思想首先要進入天道的年之中,這就叫“入局”。所謂年,就是當年的太歲,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概念。我們可以把年就看成是整個事物的發(fā)起狀態(tài),或者事物形態(tài)的空間定位,以及太歲的神將加臨是以什么狀態(tài)來發(fā)起事物。太歲直通某月,事情就在該月開始。事物的運動如果不與年,或者年之三合地支相通,則必是有虛而無實,或者不是現(xiàn)在的事情。我們也可以把年看成是事物的主體,或主體所想的事情,年與月通的,則事情就與主體直接有關,不通年的地支則代表事物尚在別處,還沒有進入主體的空間,或者此時只與它人有關。
年是一個大數(shù),代表了整個事物的全局。古人把年就叫做“龍”,龍頭就是當年的太歲,龍身和龍尾就是太歲的地支三合。在時空的自然運轉中,寅是年的開始,故寅為萬物的龍頭。因為寅為木、其色青,故謂之青龍。青龍之身為午,其尾為戌。龍在四個地支三合平面中的運動,又可以稱為赤龍,白龍和黑龍,它們均以年的地支三合作為龍身。龍的意義是把事物變成了一個完整的象形。這個象形以“青龍”為其主神。故凡見青龍者,均代表龍頭之所在。
事物與龍相通者,就叫做“見龍”。比如《周易》之乾卦爻詞中講到了龍的四種形態(tài),即“潛龍勿用”,“見龍在田”,“或躍在淵”,“飛龍在天”。這是什么意思呢?潛龍者,龍在北方水地也。它代表了萬物潛藏,休養(yǎng)生息,懷孕子孫,由于其陽出而弱,故不可妄動。在田者,東方木地也,象征著田野中草木旺盛的景象。此時三陽開泰,萬物復蘇,生機昂然,正是事物開始運作之機。在淵者,西邊高山峻嶺之地也。八卦上下卦相配,乃為陰陽相對也。太歲從寅而出順行,其精乃從亥而出逆轉。地球上的事物,都是橫向的陰陽交合與互動而成,它體現(xiàn)了事物矛盾變化和發(fā)展的深刻內函。當事物的矛盾合和達到了有成,則見飛龍在天也。天者,上也,中宮也。它與南方之火相應。萬物運轉交匯于中則成。十二地支四個三合平面全部都是入中宮而形成交合,這就叫“在天”。在天就是出現(xiàn),出現(xiàn)再往前走則為極,極就是天邊。極則去也,隱沒也,此稱之為“悔”。所謂“亢龍有悔”者,龍從天上出現(xiàn)以后,又向著原來的起始之地隱沒而去,它反映了天地之道的周期運轉,就象月亮的晦塑一樣。
見龍即見事物也。我們在六壬中對龍的判斷,就是對事物格局的整體判斷。龍的三合及其所對不可有傷,有傷則叫做“傷鱗摧角”,它說明事物有破損之象。比如遇劫煞,災煞和歲煞之類。龍的運動就是年的運動,龍之三合與任何一個地支相交都叫做月,月的出現(xiàn),就是龍所落之地也。比如,太歲通于某月,則龍頭便落于某月,其龍身龍尾通向了其它的月,則代表了龍在不同的月中出現(xiàn)。我們看任何一年的狀況,都是以該年太歲之三合所落以確定時日。比如今年太歲在亥,則看亥卯未所通之月,明年太歲移到了子,則看子辰申所通之月,這樣可以任意遞推,看任一個年份的任一個月所發(fā)生的事情。太歲三合代表了時空的自然運動,而青龍則代表了具體事物的落點和移易。年月必須見青龍,事物才能真正出現(xiàn)。
月是一個什么概念呢?月者,事情也。年有事則通月,無事則五合不通。這就好比龍在天上漫游則無事發(fā)生,它突然下臨地界,在該地就會發(fā)生一個事件。這個事件可大可小,但一定是事物的關鍵內容,因為它代表了一個事物因果的鏈條,有這個因就會有后面的果。因果的通道是從四課三傳中來的,凡是上了課傳的東西,就一定會有其內在的關聯(lián),這個關聯(lián)的發(fā)生時空,就在其通道之中。我們所謂的年,是可以代表任何東西的,因為巨大的物質系統(tǒng)與微觀的點粒子是具有著同等意義的。比如,你要看人,年就代表了人,你要看事,年就代表了事,人和事的概念是相同的。事物的大小,完全取決于主體所要“觀察”的對象。因此,月是所有事情發(fā)生的總綱,即事情的全部焦點都集中在月上。有了月的內容,才有其日時的出現(xiàn)。所謂日時的概念,只是對月中事物的具體發(fā)生或出現(xiàn)而已。
月又叫做建。所謂建者,見也,即年之所見。歷法上的東西與事物的運動,其實是暗中相合的。無事則叫做建,有事就叫做見,這是古人運用的音意相同的巧妙概念。月的出現(xiàn),是與某一事物的結構數(shù),或者四課三傳有關,而與所謂的旺相休囚沒多大的關系。旺相休囚只是時空氣運的自然運轉狀態(tài),它只代表了一種事物各要素的遠近和能量狀態(tài)的權衡。在課傳上各要素湊在一起,誰先誰后,誰強推弱,它們將把事物引向何方,便可通過旺相休囚表現(xiàn)出來,這是對一個即時事物短期行為的看法。而粒子的通道卻不管這個,無論你是旺相還是休囚,只要是通道所指,事物就必會向這個方向運動,其所發(fā)生之日皆為旺相。
月動了就要找日時,往往月動了并不一定就在當月發(fā)生事情,這就要看月動有沒有日,即月的三合運動是否落入空中,以及神的吉兇。三合見空神和兇神則無日,無日則通過三合轉到另外一個月。這樣不斷轉動,以月來求日,以日求時,最后見吉神,才是事物發(fā)生的具體日期。這個過程比較復雜,它是微觀粒子在進行時空選擇時的振蕩跳躍過程。這也表明粒子的選擇是可以自動避開兇險之地的,如果人無惡念,或不違背天道,按照順其自然的原則來辦事,是不會發(fā)生災難的。如果無德,其年月的交合就會出現(xiàn)極惡的狀態(tài),粒子就會自動地跳進兇險之地而不可自拔,其災難的發(fā)生就不可避免了。
我們確定了年月日時的運動,就可以具體地確定事物格局了。六壬的格局以日干的生、死、墓、絕、空為關鍵點,以德、祿、馬、財、官、印、類神等等為事物運行的重要參考依據(jù),再根據(jù)網羅、關格以及生克制化、刑沖破害等等為事物相互作用的輕重權衡,這就開始進入格局的復雜演化階段了。無論我們想看什么,只須看年月的通道通向了什么地方或什么類神,事情的大概就可確定了。比如,看事物動靜,則看年月是否通馬??词挛锛獌?,則看年月是否通向了網羅和死墓絕空等等。
過去的六壬書,全部是用四課三傳來進行判斷,而并不講通道的靈活運轉。其實,我們起四課三傳的目的,就是為了確定事物的通道運轉關系。事物各要素上了三傳才能有通道的起動和連通。六壬中所有的內容都離不開通道,四課三傳更是如此。因為不看通道就無法斷定其具體的發(fā)生時日。過去人們對應期的看法,都是根據(jù)課傳的各種因素,以及古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來推斷,這是一個極其復雜和似是而非的過程,故六壬難就難在這上面。
課傳的內容肯定是重要的。因為它是事物因果鏈條的交匯,發(fā)傳就是鏈條從某一點開始起動,由此而帶來了事物的連鎖反應。三傳就是事物發(fā)動后的連續(xù)相因,或者連續(xù)的結果。三傳的每一傳都與四課具有密切地聯(lián)系以及相互地作用,而課傳的東西又離不開天地盤的內容,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網絡縱橫的連鎖運動體系。
我們說,事物的運動與物質的運動不是一回事。物質的運動,是一種有形實體的運動,分布在兩個地方的物體,是不可能直接產生相互作用的。而事物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運動,它是在無形之中進行的。事物的因果要素,無論它們相隔多遠,無論是什么時候發(fā)生過的還是沒發(fā)生過的,只要它們聚集在課傳之上,都會產生直接地作用。意識的運動是沒有時空的,然而它們所形成的內容,卻必須要在具體的時空運動中才能一步步實現(xiàn)。任何事物的發(fā)生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它們其實早就在一個看不見的領域中,進行過一場“熱戀”地追求,或者生死的較量?,F(xiàn)實發(fā)生的事物,只是把那個景象進行了完整地再現(xiàn)而已。
大六壬的課傳運動,就象是一個微觀世界的“攝影機”,它拍下了某件事物意識形態(tài)激烈競爭的全部過程。不過這個過程的實現(xiàn),卻必須要落實到具體的年月日時之中,才能被人們所見。粒子的實現(xiàn)運動就是進行通道的散開,從陰而入陽,進入物質的時空。因為意識的運動,是陰態(tài)空間的運動形式,它必須通過天干五合才能進入陽態(tài)空間。我們對發(fā)傳的判斷,首先要看它通向了什么空間,這個空間就是事物的開始運動,其看法與年月的互通關系是一樣的。然而,發(fā)傳必須要進入年月的通道才能真正地發(fā)生。年月是事物出現(xiàn)的必然軌道,不進入這個軌道,事物仍然是看不到的。三傳僅僅只是意識運動的信息,它必須要全部進入年月的通道,隨著年月的出現(xiàn)而出現(xiàn)。
古人將六壬課格分為吉課和兇課,比如,課傳神將旺相相生者為吉課,課傳見兇神網羅相克,且刑沖破害、死墓絕空皆見者為兇課。其實,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我們對吉兇課格要作具體分析,對于不同的事物,其吉兇的表現(xiàn)形式是不一樣的。一個平常的小事,只要不出現(xiàn)大的糾紛,就不要以吉兇而論之。一件大事,只要沒有大的舉動,也只可看成一個平常的事件。因為吉兇是由事物行為的激發(fā)而造成的。事物成功了,本應該叫做吉,但吉的背后一定會隱藏著一股反彈力,這個反彈力如果得不到化解就會造成更大的兇。古人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是這個道理。事物的運動是一種能量的運動,能量運動是要守恒的,任何一種突出的冒進,都會引來周圍能量的更大沖擊。
事物的格局是一個活的體系,我們不要把課傳神將和干支定位看成是一個死的東西,看死了事物就難以找到它的出路了。比如課傳構成極兇的死課,但如果死絕之中有通道引出而見吉神,或通向生旺之地,則必不為死也,這就叫死中求生,或絕處逢生。又比如,空中本無,但見通道引出,則為無中生有。凡死絕空中引出而見吉神者皆為救神,救神不一定非要見子爻制鬼,事情是可以自救的。只要見通道引向它方就可以逃出厄運,或繞過兇險之地,因為通道者,德合也,見德合則為救。
我們看事物,就象下一盤圍棋,能夠從兇險中走出才叫勝局,在困境中束手無策,則是一個必敗之局。因為事物都是人創(chuàng)造的,人能夠堅定信念就一定能夠看到希望的署光。相反把事情看成了無可救藥,等待它的就只有走向死亡。微觀粒子的運動,雖然發(fā)生在事物出現(xiàn)以前,但它也不是鐵板一塊,它隨時都可以被人的思維能量所激發(fā)而產生出新的通道,這就叫事物的變化格局。
我們要明白這樣一個道理,人的思維運動,是可以掌握微觀粒子運動的,因為通道是靠人的思維來制造的。比如,對于不同身份和知識閱歷的的人,你給它起課,其課式的內容就有明顯的偏向性。那些具有高度智慧或正在走著旺運的人,是很少產生死局的。無論其課式如何不利,它都能找到一條或幾條通向成功的道路。而對于那些命運不濟的常人,你無論如何給它起課,都很難找到一個成功的格局。因此,課式是隨著人的智慧或思維能力而確定的,微觀粒子的活動能力,與人的活動能力是相應的,這才是真正的“命運在已不在天”。事物就像“貴人”一樣具有著它活的靈魂,而人類才是這個貴人的真正操縱者。我們研究大六壬,不要去宣揚其“預測”的神奇,因為那樣就會把人的思想導向了“縮命論”的死水潭中,而是要通過一種思維的變化法則來改變事物,這才是人類的高級智慧,它也是當今和未來社會人們所最需要的東西。